Tuesday, August 29, 2006

姥姥

翻看过往的日记,有一段是回忆姥姥给我做油煎馒头的。上高一那一年,她老人家去世。也许那时候还小,并没意识到失去了最亲近的人。随着岁月的推移以及跟父母渐渐地格格不入,这种思念越来越浓。97年出国的前一天,独自一人到她坟前烧纸,跟她说那些年的苦闷。04年回国,她和姥爷搬了新家,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,没带丫丫去上坟,但是我知道姥姥和姥爷在遥远的地方看着我们,祝福我们。。。我永远的遗憾是没能用自己挣的钱给她买烧酒喝,欣慰的是在她去世前卧床不起的那两年里跟她住一个屋,跟她说话,给她端饭,伺候她。

姥姥从小把我们姐弟俩带大,腰因为经常背我们累弯了。那时候条件艰苦,洗澡都不容易,她痒的时候,我就当老头(太太)乐,给她挠背。姥姥一生节俭,据大舅说:在农村住的时候,即时手里攥着火柴,姥姥也要到灶台那儿点烟袋锅。我小时候经常干的事情就是跟在姥姥后面,把她从别人不要的垃圾里用烟袋锅拣出的东西抱回家继续用。姥姥给我们讲48年共军困长春的时候,姥爷是怎么在夜里偷偷出城(国军的哨卡就设在现在的红旗街附近),步行几十里,扛回米面养活全家的故事。之所以我特别痛恨浪费粮食,都是因为那些姥姥说的故事都是铭记一生的。

姥姥大字不识几个,大概只认得自己名字吧,对我们姐弟的教育更多的是身教,真的让我们受益终生。姥姥是个宿命论者,而我她绝对也是一样。姥姥教给我的掐算失物的方法,我现在还都记得,而且屡试不爽。她经常说:人的命运从出生就定好了,孩子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,怎么管其实都没用。这朴素和充满真谛的理论用到我父母和我身上,最恰当不过,多少有些讽刺意味,我爸妈大概听不进姥姥的话吧。姥姥对我小时候真的很宽容,现在回想甚至有些纵容。好东西(香蕉,罐头)都留给我吃,有时候打了别的小孩(绝大多数其实是我有理),被别人告到家里,她嘴上说:我一定打他,当然她从来不打我。她对我唯一的抱怨是我经常回家解手,而不去公共厕所,害得她要倒痰盂。我很高兴在她去世前能还上这一笔,象动物界里的乌鸦反哺一样。

对丫丫的教育,能引导丫丫发现她感兴趣,喜欢和擅长的东西,就算我们尽到了做父母的责任,我知道姥姥在看着我们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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